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四章 (17)

關燈
了。”

“餵你可別去打擾她們。”陸寧德叫住道:“她們要在那兒住兩天,吃齋戒念佛。你要去,就明天去,正好可以接她們回來。莊子裏忙不過來,你的貨還要及時分配下去,不然到時候皇宮那裏就交不了差了。”

陸珩悻悻嘆了一口,一邊下樓一邊,沒了剛才精神頭道:“是,拿了貨就回來。”

掌櫃已經準備好了,陸珩一下來,他便腳底跟抹油似得,溜到的門外,門外頭的準備了十輛板車,都是準備用來拉貨用的。

唯獨陸珩面前這輛馬車,是帶蓬的,可以遮陰。

“少爺走吧。”

日頭有些曬,陸珩瞇著眼,接過掌櫃的手裏的馬鞭:“我也坐外面吧,我來趕馬。”

十一輛馬車搖搖晃晃起步,朝南而行,一個時辰的路,就可以到梵音寺,然後再行半個時辰才能到碼頭。

陸珩望著湛藍的天色,心裏猶豫也糾結。娘恨不得把娘子趕出去,又怎麽會悉心教導娘子呢。陸珩想去,可以父親有吩咐了他拿到貨趕緊就得回去,一來二去,一天的時間就沒了。

陸珩趕馬趕得三心二意,懶懶的甩鞭子,好幾次都誤傷了旁邊的掌櫃,掌櫃受不了那鞭子在自己面前掃來掃去,就道:“少爺,少爺?”

“嗯什麽?”

掌櫃陪著笑,小心翼翼的用手,把那不露出撥開,陸珩明白過來:“不好意思。”

陸珩把鞭子放在自己懷裏拿好,馬車進來林子,能遠遠的看見對面的山巒,一想到娘子就在那裏,陸珩嘆了一口氣,心裏想,看來今天沒法去了,還是明天吧,一早過去,看看娘子學的怎麽樣了,以及娘有沒有為難她。

接近晌午時分,梵音寺的人漸漸稀少,更多的是陸陸續續的下山,回家吃飯。當然還有一部分,想要解簽的人,還留在大殿等外排隊等候。

大殿外的長條條的凳子上坐著四五排的姑娘,攏共有二十來人,全都沒有人陪同,因為等的久了,姑娘們絞著手裏的帕子,就和鄰座的姐妹聊了起來,然而往往還沒有開口說山三句話,就會被一旁和尚禮貌打擾,曰:“佛慢境地,還請施主們肅靜。”

於是,姑娘們就都不說話了。

監院躲在廊角探頭探腦,陰測測的笑了。這些坐在這裏的姑娘,大多抽到的簽面都寫著兇,只有極少的人簽面寫的中。

為了解簽,她們不得不等候在此。

當然,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。

監院側頭對身邊的刀疤臉道:“餵,怎麽回事,我剛才看的不止這些啊。”

刀疤臉道:“走的都是有家人陪同的,還有一部分是男人陪著一起來的,下不去手。”

他們把簽筒裏面的竹簽全部換成了中簽和兇簽。來求簽的幾乎都是沒有討到好運頭。可偏偏解簽的大師神秘莫測,平日就在大殿旁邊就可以解簽了,但今天偏要躲在一處禪房裏,那禪房在大殿旁邊,與後路相同,和尚還得喊號子,喊到一個是一個,一遇到有家人陪同的人,或是有男人一起的想要解簽,那就得等很久,因為獨身女子優先。

然而往往獨身女子一進去,人就沒了,今天上午一個時辰,就打暈了二十個,一律從禪房的後門給拖出去。

監院算了一筆賬,算上前邊的人,今天一天他們就能收成四十來個人,和預想的雖然有差距,但是差不了多少了。

“別讓就她們聊天說話。”

刀疤臉道:“老大,咱們這樣做也太磨磨蹭蹭了。一個進去,還得等一會兒再叫一個,還不如來個夢甕中捉鱉,一起給她們解決了。萬一人家肚子餓了,要回家吃飯咋辦?”

監院摸摸粗糙的胡渣子:“你說的有道理,這樣,你一會兒出去,和她們說,過會兒寺院有免費的齋飯可以可供食用,把她們都叫進屋子裏——”監院的手拈了拈,意味深長的笑了笑,刀疤臉立刻明白過來:“還是老大有辦法,我這就著人去辦。”

刀疤臉依令行事,猶如一陣狂風偶跑了。監院還留在原地,扒在廊角窺探殿外廊上的女子,他看了一圈,覺得沒有一個是比得上公主的兒媳婦兒。說起公主的兒媳婦兒,他一想到現在那人人兒獨自待在禪房裏,就心癢難耐。

這時,一只纖纖玉手在監院的肩上拍了,兩下。

肥頭大耳的正徜徉的正起勁,冷不丁一哆嗦,心道著是哪個兔崽子,有屁不放。扭臉一看,原來是元安瀾和她的侍女。

元安瀾剛才盛怒一場,現在已經緩了過來,她看上去端莊自持,雍容華貴,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。

監院猛吞了一口唾沫,立刻想起了和尚的本分,就雙手合十,謙恭道:“公主。”

元安瀾借著監院的視線看去,就看到外頭一排排女子坐著,蹙眉道:“監院你在看什麽啊……”

監院看著元安瀾的眼神在慢慢發生變化,他認為元安瀾懷疑了什麽。

元安瀾收回目光,見監院覆雜的看著自己。板著臉說道:“監院,本宮來了這多次,眼前這種情況可是從來沒有的,你們打算什麽時候清場?還要啊,我發現寺裏師傅大多都是生面孔,本宮先說啊,今晚的晚課,一定是要殊無師傅才行。”

監院饒有深意回答道:“是,一定如公主所願。還請公主回去稍待休息,貧僧立刻去清場。”

元安瀾心裏雖然不滿,但是既然這麽說了,她也只有勉為其難的和素香回去了。然而她一轉身,監院一人一掌砍了二人的脖子,兩人順勢滑到了地面上。

監院警惕的向四周看了看,就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人,他揮揮手,那凹臉頰的瘦的跟麻桿似的漢子看到了,就跑過來。肥頭大耳說:“先把人藏進去,再去找麻繩和布條。”

那人照做了,順順利利的把兩人塞進了花叢裏。

元安瀾就算昏迷也有一種別樣風情,雖然已經是年過四十的女人,可是膚如凝脂,朱顏玉潤,身材更是凹凸有致,挑不出一點錯來。

手下猶猶豫豫的望著地上躺著的面容姣好的女人,不確定老大是不是要做點什麽。就蹙眉東看看西望望道:“老大,這光天化日的,還是去屋子裏吧。”

監院一聽,擡手就往對方的腦袋以及扣殺:“你小子在想什麽,老子是那種不挑食的嗎?”

手下捂著腦袋哭喪道:“可嫂子也和她一個年紀,還沒她好看呢。”

肥頭大耳的叉著腰,想發飆,但卻不得不壓低聲調說道:“你腦子有泡,還是腦子有坑,這婆娘是公主,你敢日了她?皇帝知道不把你那地方給剁了才怪。”肥頭大耳滿臉遺憾的看著地上的女人。說實話,的確比他家裏婆娘保養得當,連脖子也細皮嫩肉的,一點頸紋都沒有,至於脖子裏面的嘛……手感一定不錯。

可是一想到這女人是公主,肥頭大耳立刻停止幻想,算了,還是禪房裏的那位女子更無後顧之憂。

說起來這次買賣真劃算,不光解決了下半輩子的後顧之憂,還讓他意外得了美人,那美人他是真真的喜歡, 要是能和那美人睡一晚,他能美死。

“你快去找麻繩,再叫幾個兄弟過來。”

凹臉頰瘦男人聽了話,去去就回,手裏多了麻繩,身邊帶了三個漢子。

肥肉大耳還有要是要做,就吩咐道:“等到周圍沒人的時候把人擡進去,把兩個怕婆娘單獨關起來,等我們那邊收拾好了,再把她們放了。”

凹臉頰納悶的問:“要放嗎?”

“難不成你還敢殺啊。哎呀,她什麽都沒看見,殺什麽殺。別墨跡了,你去荒郊找張麻子,要他們找到立馬派車過來,可以交貨了。”

“是,我馬上就去。”

107

一個時辰之後,陸珩和掌櫃趕著馬車,搖搖晃晃的來到了梵音街。梵音街有一條岔路,直走便可以通向山上,陸珩巴巴的望著那條岔路,心裏長嘆一聲,把臉別過去了。

掌櫃的笑了道:“少爺怎麽了?心不在焉的。”

陸珩心裏想到 一個辦法,激動道:“李叔,求你個事兒。”

掌櫃受寵若驚,側目道:“少爺說的是哪兒的話,您開口,我還能不答應嗎?”

於是陸珩照實說了,按照的他的計劃,他想待會兒取了貨,就去梵音寺,反正貨已經拿到了,自己送回去和掌櫃送回去,沒兩樣,他再在梵音寺待一天,明天就和娘和娘子一起回來,省得平白多跑一趟了。

掌櫃聽了哪有不同意的,畢竟陸珩在莊子裏,的確幫不上什麽忙。

“行的,少爺你去吧,我回去和老爺說說就是了。”

陸珩這才心滿意足,拿起鞭子,猶如快樂的小馬駒:“對了,貨什麽時候到啊。”

掌櫃面露難色:“這可不好說,有時候運氣好等半天,不好的得等兩天。”說著,掌櫃瞧了瞧天色:“這幾天天氣好,按照信上的說的時日,應該能準時的的。”

陸珩心有戚戚,別說兩天了,就是半天他都不想多等。

思及此,陸珩剛才還激動的心情一下了蔫兒了:“行,那就走吧。”

馬車後面領著十輛拖板車徐徐進發。小路的旁邊是河渠,順著河渠一路而上,便是碼頭。陸珩拿出從莊子帶出來的幹糧,和掌櫃的分了一份,開始啃起來,後面的夥計也餓了,和陸珩一樣摸出幹糧就開始啃,一點都不含糊。

陸珩等的急躁,伸著脖子遙遙望了一眼,嘀咕道:“還要走多久?”

“很快了,拐個彎就到了。”

陸珩的嗓子被幹糧給堵了,咽不下,就摸出馬車旁邊掛著的水袋,正要喝,馬兒忽然驚了,陸珩一個手不穩,誰全撒在了自己身上,定睛一看,原來是剛才有一匹馬疾馳而過,使得他們的馬兒受驚了。

陸珩差點沒噎死,趕緊又給自己灌了一口,這才道:“那人怎麽騎馬,那麽快。”遙遙一看背影,還是個騎馬的好手。

沒錯,那人就是便是從梵音寺出來的人,正是要去外面給荒郊的張麻子送信。

馬兒拐了個彎,陸珩也收回了目光,果不其然,眼前一片開闊,老遠就能看到停泊在碼頭的烏色的帆船,到了。

日頭高升,影子慢慢斜去。坐在大殿的等候解簽的姑娘,聽說寺裏面有免費的齋飯可以用,心裏頗為感激,本來不想解簽的人也改變了註意,隨著大流,她們要穿過大殿,去齋堂裏面用飯。

女子古來都是自來是熟的,先而在殿外等候的時候被僧人警告,不好說什麽,如今沒了約束,便開始聊了起來,不一會兒,單單獨獨的一個人就和幾個女子手挽手的走了起來。

假和尚一看不妙,跟在她們後面,郎朗道:“不得喧嘩。”

於是,姑娘們就又把手放下,嘟了嘟嘴,以表不滿。

有人小聲道:“這次好奇怪啊,解簽要等這麽久,還給我們齋飯吃。”

另一人悄悄的回嘴道:“這不人多嘛,還能給齋飯,已經不錯了。”

監院在齋堂醉酒等候已久,看到姑娘們陸陸續續進來,他笑而不語,向眾人雙手合十:“女施主請各自尋位而坐,不要講話,稍後會有我的師傅給大家送上齋飯。”

姑娘們統一的雙手合十,恭恭敬敬的拜了一拜:“多謝師傅。”

第一道上來的,不是飯和菜是湯。和尚們將一碗碗湯水,有條不紊的放在了每個姑娘的面前,姑娘看見裏面飄著菜葉,聞起來挺香的。

監院見大家沒有動手,就道:“女施主們,先喝湯,潤潤嘴,稍後齋飯就上來。”

姑娘們聽了,心想道,這梵音寺越來越周到了。因為又餓又渴,大家也都無所顧忌,端起碗便喝了。喝完抹抹嘴,嗯,好喝。

監院望著姑娘吩咐的望著脖子把湯和的一幹二凈,心裏甚是滿意,估摸著,蒙汗藥大約一會兒就會起效果。

果不其然,姑娘喝了湯之後,打起了哈欠,渾身覺得軟綿綿的,有了困覺的意思。於是,一個姑娘倒下了,另一個姑娘也倒下了,接二連三,許許多多的姑娘跟著倒下了。

監院滿意的嘿嘿笑出聲。還是他機智。一碗湯能夠解決的事,絕不動手,還省力氣。

最後一個姑娘,已經明白過來不對勁,她站起來,看著監院,怎麽會有兩個腦袋。監院並不擔心,他十分信任蒙汗藥的威力:“姑娘,累了吧。累了要不睡會兒吧。”

“你……”姑娘搖了搖自己的腦袋,漸漸神志不清,左腳打右腳:“你給我……我們吃了什麽?”

監院走道姑娘面前,笑出了一口豁牙,毫不猶豫伸手抱住了那姑娘:“沒吃什麽,就是想要你們多睡會兒。兄弟們,喜歡哪個隨便挑!”

齋堂的門合上了。

寺院外一片清凈,山林間有鳥兒在枝頭飛來飛去,嘰嘰喳喳叫個不停,或許是齋堂裏面的動靜頗大,鳥兒待了一會兒,毫不猶豫的飛走了。

守在羅蘿門前的假和尚,依然老老實實的守著。但見自己人在跑,還以為發生了,忙叫住:“怎麽了?你跑什麽?”

漢子臉上露出激動的笑容,音調都變了,抓著對方猛勁兒的搖晃,說完就開始跑:“快去齋堂,有女人,再不去,就被兄弟挑完啦。”

和尚瞬間明白過來,喜不自勝:“你等等我!”

那人果然站住了,急不可耐的一揮手:“快點,趕緊的。”

然而守門的漢子剛一跑,停住了,回頭看看緊閉的門,面露難色道:“可老大讓我守著裏面的人。”

那人著急忙慌的想要走:“那你就別去了。”

“啊?那多不公平。”

那人不耐煩了:“哎呀,這麽著,你怕人跑,就那個什麽東西把門拴上不就是了。”說著,眼睛四處搜尋,鎖頭倒是沒有,但是有樹枝。

“有了!”那人手上的功夫極快,撇了粗樹枝的兩頭的叉子,幾步大補上前,用那光溜溜的樹枝將兩扇門老老實實的連在了一起,後又不放心的用手拉了拉,漢子點點頭,嗯了一聲:“放心,除非她有三頭六臂。否則是出不來的。”說著用手推搡著守門的人:“趕緊的,聽說齋堂裏女人香艷的很呢。”

“老大知不知道?”

“廢話,老大帶頭當場就辦了一個,還說讓喜歡哪個隨便挑,哈哈。”

羅蘿貼著門,捂著嘴大氣不敢出一聲。

及至聲音越來越遠,羅蘿聽到了更為毛骨悚然的事。

“老大已經把那老公主給綁了,他們不守誰守,不用叫他們,人多女人不夠分。”

羅蘿的心猶如墮到冰窖,渾身徹徹底底的冰涼了。

陸珩不顧烈日,站在碼頭遠遠眺望,他這裏守了許多艘的船靠近,但是沒有一艘是他的。掌櫃瞇著眼睛,向他揮手:“少爺別看了,外頭曬,你進來躲一會兒。”

這次出來他們帶了可拆卸的棚子,可以用來遮陽,也可以用來擋雨,陸珩置若罔聞,仍然在碼頭觀望:“怎麽還不來啊。”

陸珩是第一次來收貨,不比陸寧德和掌櫃經歷過兩天兩夜的等待。以往的貨只但凡不急,及至送到了,才會派人上莊子裏去叫人收貨,一來二去,半天的時光就給耽擱了。

陸珩知道事情緊急,因為皇帝對這批貢品的十分看重,據他所知,不久之後的外國使臣進宮朝拜,作為相鄰友好二十年的盟友來說,回贈的無一不是貴重的。其他的陸珩不知道,反正他們家的東西,一出手,是絕對的給皇帝賺足面子。

天下第一綢緞莊,曾今只是個小小綢緞莊,後來慢慢做大有了名氣,就有皇賜名,加了個天下第一。天下第一不是白來,如今在譽滿天下,在全國各出都有了分號。就比如現在著緊需要料子,便是南方特產的稀有絹絲,便是南方的分號推敲試煉出來的,如今一批百金,供著皇宮供著達官顯貴,斷貨是常有的事。

陸珩望著運河上茫茫的帆船,心裏想到:他們家的生意要是跟舶來品一樣做到國外去,以後還不得忙成什麽樣子,娘和父親一定會念道他,讓他老老實實的待在莊子裏學做生意,以後再是想要在江湖上行走,可就不容易了。

思及此,陸珩心裏玩笑的想到,看來以後還是得和皇帝說說,少擡舉他們家為妙。

臨近碼頭,有好幾艘船緩緩靠近,陸珩瞇著眼睛,站在原地,望著,就盼著這裏面有就有他們家的貨。

船裏有人拋了錨,甲板放下,站在高處的人看到了陸珩,就扛起了肩上的大旗幟,迎風揮了揮。

旗幟在風中鼓舞著,呼哧呼哧作響,陸珩定睛一看,上面的紅頭大字,單字一個蓉,下方四個黑字‘天下第一’。

陸珩欣喜的對身後的說道:“李叔,你看是不是我們的船?”

掌櫃應聲看去,一拍大腿:“可不是嗎。走走,兄弟,幹活了。”

夥計們擼起袖子,畢竟誰都不想道太陽底下多曬,早搬早搬回,精神頭十足,著緊的跑去碼頭。陸珩打頭陣,和大家上船,將貨物一箱一箱的卸下。

這次來的都是身強力壯的夥計,沈重的箱子在他們肩上不在話下,倒是陸珩,大家看著陸珩瘦精精的模樣,打趣的認為不出兩個箱子,他們這個少爺就會累趴下。畢竟這種粗活哪是這些身驕肉貴的人幹的。

“少爺我來吧。”李掌櫃怕把陸珩給累垮了,想要出手阻止,陸珩咧嘴一笑,汗水順著臉頰下落,他扛著箱子,繞開了李掌櫃:“沒事,不要小瞧我嘛。”

於是,陸珩中船裏搬了箱子下去,有上來,接二連三的,讓想看笑話的,大失所望,沒想到陸珩還真有兩下子。

李掌櫃年紀大了,搬了五個箱子就搬不動了,眼看著還有十來個箱子。陸珩見了,說道:“李叔你休息一會兒,不要把自己給累著了。”

李掌櫃大口大口的喘氣:“哎……哎,歲月不饒人啦,以前年輕的時候跟老爺在這裏忙活,輕輕松松十來個。”

陸珩笑了笑,彎下腰,一手摳著箱子底部一手扶著上面,一鼓作氣,穩穩當當的把箱子扛了起來。

陸珩說道:“我以前一直以為都是麻袋裝的呢。”李掌櫃替他扶著一路走向長板車,“這哪能用麻袋裝啊,料子最受不得潮,還走的是水路,再用麻袋裝,要是沾了水汽,生了東西,就毀啦。”

箱子陸陸續續盤到了長板車上,是個夥計叉著腰,躬的躬身子,是個又累又渴的樣子。陸珩搬的箱子最多,大家見他都不帶喘氣的,向他比了大拇指:“少爺的厲害。”

陸珩笑著,意意思思的笑了。“還行,大家都辛苦了,一會兒請大家吃飯。”

李掌櫃道:“少爺吃飯就不用了,老爺還等著我們回去呢。”於是,李掌櫃轉身對夥計們說道:“等回去,到管子好好搓一頓,記在賬房上。”

夥計們們道:“就聽掌櫃的,回去吃也一樣。”

日頭向西,陸珩知道一幫夥計腹中空空,他點著箱子的數,一面心裏盤算著,一會兒順路回去給大夥買些什麽填填肚子。

貨全部卸下了,船上的人下來,正是南方的分號劉掌櫃。

陸珩點算清楚了,對劉掌櫃道:“正好五十六個箱子。”

劉掌櫃望著他,八字胡隨著說話一顫一顫的:“正是,正是五十六箱。”於是將手裏的單子遞上去,陸珩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確認無誤,拿出四四方方的印鑒,哈了一口氣。

蓋上了大紅戳。

劉掌櫃滿意的收好,對陸珩道:“少爺辛苦了。沒想到少爺扛了這麽多的箱子,一點事兒都沒有,想當初老爺扛這些東西的時候,還得休息好一會兒呢。”

“算不得什麽。可能我是第一次搬,憋著一股勁兒罷了,不比你們,還有我爹,你們才是真辛苦。”

劉掌櫃不想陸珩竟然如此謙卑,心裏就有多了幾分喜愛:“哪裏哪裏,都是應該的。以後啊,少爺就是綢緞莊的頂梁柱了,要學的地方還有很多呢。”

羅蘿一聽到頂梁柱,苦笑著道:“是是是。劉掌櫃說的是。我們就回去了,劉掌櫃慢走。”

陸珩再一次查看十輛板車上箱子。陸珩看到自己的馬車裏面竟然是空的,反應過來,自己剛才沒有註意。

“李叔,要不放幾個箱子到我們這裏吧。馬拉著也挺重的。

李掌櫃也註意到了。於是兩人就又去到了後面,但見一個個箱子重起摞起擺放的整整齊齊,還真不好下手。

有夥計道:“沒事的,少爺,反正車子也走得慢,不礙事的。”

陸珩想了一想也是道理,故而就不再堅持了。

馬車離開了碼頭,陸珩沒想到事情進行的還挺順利的,他開始東看看西看看,認為自己該給辛苦的夥計買些吃食,畢竟回去又是一兩個時辰,動用了勞力還要挨餓,可沒有這樣的道理。

眼尖的他,一眼看見了梨子,還有蒸花糕的賣。陸珩勒了韁繩,掌櫃見到陸珩跳下了去,就說道:“少爺你去哪兒?”

陸珩邊跑邊回頭說道:“叫他們等等,我買些東西。”

陸珩跑到了賣梨子的攤子前,略略的看了一下,幾乎都不用挑,梨子的把一看去就知道很新鮮,挑了二十多個梨子,付了銀子,挨個兒裝進褡褳裏,又到旁邊要了二十個蒸糕。

陸珩手裏拿不下了,李掌櫃跟了來,才知道陸珩是在賣這些東西。

“喲,少爺快給我,剛剛大夥正說水袋沒水了,這下終於可以解渴了。少爺想的可真周到。”

李掌櫃把重的梨子都接過去,陸珩拿了個梨子,在衣裳上面揩了揩,咬了一口,兩人往回走,就見到大家夥在林蔭樹下蹲著乘涼。

“來來,少爺給大家賣了梨子,還有糕點,大家吃點,休息一下好上路。”

梨子和糕點在兩人手裏不過須臾就空了,林蔭投下光斑,陸珩看著眾人滿意的吃著的樣子,說道:“大家堅持一下,回去就能好好休息了。”

陸珩往回走,一邊啃著手上的梨子,他跳上了馬車,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。現在他看上去和夥計沒什麽兩樣,手上有灰,臉上也不大幹凈,除了衣裳看著料子好一點,袖子該擼的擼起,就差打赤膊了。

陸珩心裏美滋滋的盤算著。估摸著,等過了這裏,到那個岔口就能直接上山。陸珩一想到這兒,心裏就忍不住的開心,把嘴一咧,堪堪就剩下核了。

把核一扔,陸珩跳下車,抓緊時間要緊。結果,剛一跳下車,就看到有人倒在了地上。

李掌櫃自然第一個沖上去的,陸珩緊隨其後,把人推開擠了進去,就看到地上的夥計臉色緋紅,滿頭滿臉的大汗。

“不好,老四中暑熱了。”李掌櫃急道。

108

陸珩冷靜沈著的將老四的拖到樹蔭下,一面道:“三開,大家快散開。”

李掌櫃覺得眼下的破棘手,沒想到陸珩卻如此淡然:“少爺?”

“別說話,把老四的衣服敞開。”說著有又對旁人吩咐道:“你們去溝渠把那塊布打濕給我。”

夥計們不敢怠慢,立刻就去。好在這裏離溝渠不遠,就有人解開了衣裳,蹲在邊上,把衣裳浸沒在了水裏。就聽到陸珩遙遙的說道:“不用擰幹,直接拿過來!”

那人果然衣服都沒有擰,直接交到了陸珩手上,眾人看著陸珩有條不紊的救治老四,心裏的不安和恐懼,慢慢的淡了許多。

就見陸珩用濕了的衣裳擦拭著老四的臉以及身子,還有手心。李掌櫃心裏想,今天多虧了是跟陸珩一起來的,否則他一個人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。

“把他的小腿亮出來,你,拿著衣裳,繼續給他擦。”說完,陸珩伸出大拇指掐住了老四的人中穴,死然而老四還是沒有醒,樣子看上去像是已經病入膏肓。

“老四這樣情況不會出什麽岔子吧,對了這周圍有沒有大夫啊。”

陸珩擡手蹭了蹭額頭上豆子大的汗,依然冷靜沈著道:“不用,我能救他。”及至小腿露出來了,陸珩一手掐著人中穴不放手,對另一個人道:“按著他這裏。”脫了手之後,陸珩嫻熟的找到了老四腿後面的委中穴。

須臾,老四終於睜開了眼。

“老四老四?你沒事吧?”眾人關心道。

老四面色驀地蒼白了,不似先前緋紅。陸珩大松了一口氣,命人都把手松了。可是老四忽然一瞪眼,驀地支起身,眾人嚇了一跳,就看到老四趴到一旁,哇哇大吐了起來。

陸珩終於松了一口氣,站起來:“讓他吐,吐出來就好了。”

果然老四吐得胃腸子都要出來,果然覺得好多了。擦了擦嘴,他轉身一臉迷蒙道:“剛才我也不知道咋回事,一下子什麽都不知道了。”

“你中暑熱了。”陸珩說完去到旁邊的溝渠洗了洗手,望著毒辣的日頭,顯然老四不能再趕馬車了。

陸珩走回來。李掌櫃看著陸珩滿眼讚許,那幫夥計們心裏更是如此,陸珩這三兩下子,可謂完全顛覆了他們對紈絝的認知與看法。

“多虧了少爺,是少爺救了你。”有人提醒老四說道。

老四心裏感激道:“多謝少爺,多謝少爺。”

陸珩欣慰的笑了笑:“沒事,不用客氣的。你還有沒有,那裏覺得不舒服的?”

老四搖搖頭,雖然是個漢子,但是畢竟病來如山倒,陸珩見他還沒有徹底恢覆過來,蹙眉猶豫了一下。最後對李掌櫃說道:“李叔讓老四和你走前面,我去趕他那馬車。”

李掌櫃驚詫:“少爺這怎麽能行。”

陸珩擡頭制止道:“沒事的。”

“可是少爺,你還要去梵音寺啊。”

陸珩腳步一滯,心裏也實屬無奈,只能暫且把羅蘿先擱置一下了,就回頭對李掌櫃說道:“沒事,明天去也是一樣的。對了老四,你身子哪裏覺得不舒服就說。”

老四感激涕零的唉了一聲。

茲此,一行人再次上路,陸珩坐在板車上,輕輕的一搖鞭子,馬兒馱著他和箱子走了。陸珩望著馬尾巴出神,他心裏想的全是羅蘿,一想到此,他免不了回頭看了一眼,碼得比他還高的箱子。

經過了那條岔路,陸珩直直望著那條路,及至看不見了,他才收回目光,心說道:阿蘿,事出突然,明天我再來接你。

羅蘿聽到門外沒了動靜,她試著拉了拉門,發現巋然不動。羅蘿心裏慌亂了,手上的力道又加重幾分,可是還是如此。

無邊無際的恐懼襲來,羅蘿沒了一開始的冷靜,她的冷靜都是基於婆婆尚在安好的情況下,然而如今連婆婆也被這些人關起來了。

羅蘿蹲下來,將臉埋進了雙膝。她只要一想到那些假和尚說的話,就覺得不寒而栗,要打要殺她羅蘿絕不會皺一下眉頭。

可是——

“齋堂裏女人香艷的很呢。”

“再不去,就被兄弟挑完啦。”

“老大已經把那老公主給綁了,他們不守誰守,不用叫他們,人多女人就不夠分了。”

門上忽然有了動靜,羅蘿擡起頭,目光在屋裏尋找可以防身的東西,然而目光將屋子搜了個遍,只有幾把椅子和桌子,以及木魚。

木魚……LOL哦層哦去,趕忙將木魚攥在手裏,立於門邊站好。羅蘿屏息凝神,恐懼驅使她冷靜下來。

門漸漸打開,有一顆光滑的帶著戒疤的腦袋,一點一點的冒了進來,羅蘿兩手攥緊了木魚,她打算及至那刻腦袋湊近了,她一定要將其打得稀巴爛!

就在那顆腦袋找不到屋裏的人時,羅蘿在他看過來的那一刻,手上攢足了力氣,狠狠的往下一拍!

光滑的腦袋立刻冒了血。留在外頭的身子,也隨著栽了進來。

“我打死你,我打死你!”

羅蘿如今是恐懼更多一點,故而手上的力氣一般人無法承受,否則對不起她平日一頓吃的那麽多碗飯。

“女施主饒命啊,饒命啊,我是寺裏的和尚。”

“我呸!”羅蘿手腳並用,然而和尚眼淚合著血,嘴上還在求饒,羅蘿恐懼一經釋放,總算能夠去想著華麗的意思了。

“你說你是和尚?”

和尚一臉血,齜著牙,咧著嘴,雙手合十,倒是一點都生氣,及至那和上擡起了頭,羅蘿有印象,這人是她剛來到梵音寺時,在一旁迎接她的和尚。

“你真和尚還是假和尚。”

和尚抹了一臉血,趕忙朝外頭看了一眼,麻溜的起來上去關門。羅蘿面對此舉尤為警覺,即刻端起了揍人的架勢,和尚見狀舉起雙手投降。他求饒道:“施主,貧僧真的寺裏面的和尚,貧僧是來就問你救你出去的。”

“你救我?”羅蘿一動不動,眼珠子把滿頭滿臉都是血的和尚從上到下都打量了一遍。“怎麽可能,我親眼看見你在門口和他們一起接的我們。”

“貧僧被他們挾持了,迎接了你們之後他們就把我被關了起來。我好不容易才逃脫的。”

“你怎麽逃脫的,寺院的其他和尚呢?”

“好多都被他們打暈了,我和他們一起被屋子裏。守門都跑了,我是偷偷跑出來的,聽見剛剛離開的人,你被關在了這兒。哎呀不說了,女施主你快走吧,這些禽獸不如的土匪,竟然齋堂侮辱香客。”說著和尚就哭了起來,羅蘿現在徹底信了,她忙打開門,在外面看了看,又關上門。

和尚詫異道:“女施主為何還不走,再不走那些人就要來了,倒時候你怎麽辦啊?”

羅蘿說望著和尚,眼裏透著難掩的慌亂:“我問你,和我們隨行而來的下人呢?”

“早就殺了,太箱子那會兒就被幫人殺了。”

羅蘿兩腳發軟,險些跌倒在地上,她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語:“殺了,就這麽給殺了?”羅蘿思忖了半晌,眸子閃耀著堅定的光,她揪著和尚的衣領,一字一句道:“和尚,你走吧。我絕不能走,我走了。我婆婆怎。辦。還有啊,這裏你熟悉,你知道怎麽離開。你去搬救兵,去找官府,或者,大不了你下了山就大喊,一定會有人上來救我們的。”

和尚的眼淚和血混在一起,看的怪教人心疼的。

“這樣真的行嗎?”

羅蘿恨鐵不成鋼,松了手,拍了拍和尚的膀子:“不行也得行啊,搬救兵這事兒很難嗎?”

“可是女施主,貧僧希望你能夠——”

“別可是了。”羅蘿不由分說就把和尚往外推:“你會武功嗎,你什麽都不會,他們要是知道你跑了會放過你?我會拖延時間的,你一定要快點帶人上來啊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

和尚想要再說,羅蘿毫不留情的伸手將那安腦摁了出去,和尚登時受了痛楚,嘶了一聲。羅蘿滿眼抱歉道:“和尚你就別磨磨唧唧,快去吧。”

和尚一步三回頭,把羅蘿急的直跺腳:“快去啊!”

或許是和尚下了狠心,一扭臉後,就沒有回頭,三步兩跳的不見了人。

羅蘿捏著木魚,末了低頭一看,全是血,她嚇了一跳,後知後覺,剛才對和尚下的狠手,可謂真的‘狠手’。

重新關好門,羅蘿強迫自己冷靜下來,可是手一個勁兒的抖,羅蘿按了又按,還是心慌,還是控制不住。

但願,和尚能把人帶來,一定要帶人來啊。

羅蘿低頭,無比思念夜千行,如果他知道自己陷入危險,一定奮不顧身來救她的吧。

羅蘿越想越覺得委屈,背靠著門,忍不住哭了起來。

正如羅蘿說的那樣,和尚偷偷摸摸的從內院溜到了外院,他是最熟悉這裏的,故而外頭有一點風聲,他都能找到隱蔽的地方,將自己藏起來。

和尚扒在角門,看著土匪們提著腰帶一臉愜意的從齋堂出來,心中為這座莊嚴肅穆的古剎而感到悲痛與憤懣。

真是一幫畜生,連畜生都不如!

齋堂裏,空氣裏充斥著一股揮之不去的腥味。姑娘依然無知無覺,身體和臉上傷痕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